回憶如雪崩，讓相思淚如雨下。

很想念。

那個人。

猙獰的模樣褪去，怨氣散去，她又變成了美麗纖瘦的少女模樣，她淚眼模糊地看向來人：“你……你回來了麽？”

賀海峰和賀卿夏重傷，失血過多，已經暈了過去。

且依然保持著被樹藤束縛在半空的姿勢。

根本感受不到周圍發生的一切。

“師父說他有一位很重要的朋友，在家裏等他，他們約好了。”雲卿念的手心裏，正是那幾顆師父最珍愛的玲瓏骰子。

相思的目光落在那玲瓏骰子上，似是癡了。

但，也恢覆了理智。

“你是主人新收的弟子？”

“嗯，我叫雲卿念。”

“進來坐吧。”這是相思五十多年來，第一次邀請別人到這棟宅子裏。

僅憑那一副玲瓏紅豆骰，就足以令她相信眼前這個人類少女。

庭院很大。

雅致非常，有碧麟修竹、小橋流水，亭臺照影。

相思和雲卿念相對而坐。

她給雲卿念沏了一壺茶。

這院子打理得很幹凈，石桌上沒有一丁點灰塵，仿佛宅子的主人一直都在，未曾離開過。

“這是師父送你的禮物。”

雲卿念從袖子裏，取出那一只拳頭大小的白瓷壇，推了過去。

也是，遺物。

相思白皙的手指，剛一碰到那壇子，就顫抖了下。

她打開了蓋子。

濃郁的靈氣，撲面而來。

裏面，裝著的，是散發著淡淡五彩光芒的土壤。

“息壤。”

雲卿念微微勾唇，聲音比天邊的雲還要溫柔，“天地靈氣所孕育之土壤，傳聞上古時候，曾有古老的大帝用它堵住窟窿，斷絕災厄洪水。任何靈植在息壤內紮根，可修行加速十倍，自由行走。”

“師父為了你，五十年前獨自離開東陵國，在大陸各處游歷尋找息壤，最終在危險的火獄沼澤，找到了它，卻也斷送了性命。他和你約定好了，所以，魂魄固執地不肯入輪回，依靠著生前強大的功德力量，硬是在陽間多滯留了五十年，等一個能看到他的鬼魂，且能幫他把息壤帶回你身邊的人。”

相思的淚水，一顆接著一顆，落入息壤中。

根本止不住。

“主人，死了……”

以前，一直不肯相信。固執地在原地等他。

是啊。

她是她的使徒，有靈魂契約，他去世的時候，她曾經感應到過。

只是，執念成魔。

“嗯，他滯留的時間太久，靈魂已經非常孱弱了，再拖延一天都會魂飛魄散。我超度了他，送他入了輪回。”

這是師父心尖上的妖。

很單純、很固執的一個姑娘。

相思看向雲卿念，眼中有感激；“你和他一樣，都是很溫柔的人。”

頓了下。

嘆道：“五十年，真是太短了。”

雲卿念了然。

師父與相思在一起，只有五十年。

可相思卻是一只千年樹妖，五十年對於妖漫長的生命來說，不過是彈指一揮。

人妖殊途。

並非假話。

“主人說過，外面的世界很漂亮。有皚皚雪山，有茫茫草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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